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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白漆剥离的矮头灰墙,走过千姿百态的百鹭院堂,一棵生长了三百年的古树繁叶擎天,将整座清慈宫都笼罩在阴凉下。宫里空空荡荡,不说烧香的信徒,就连扫地的徒子也见不到,唯有那镂进墙壁里的八十一盏永生不灭烛始终明亮,火光映着中央的保生大帝瓷像,并未因为门庭冷落就收了一派慈祥,还是那般静谧微笑。
祈风捧着双膝坐在瓷像前的蒲团上,不知是因着阴凉还是心凉,周身正在止不住地颤晃,面容自然有寻常少见的恐慌,无疑是被方才圆融里的万钧天雷骇到;扁落的唇角则是自顾自在失望,这次下山原以为自己是济事的,然而关键时刻却总是帮不上忙。
她痛恨得想动手抽自己巴掌,却有颜子涵紧牵着她的手不放。
她焦急道:“这过去一个时辰了,师傅怎么还不回来?”
颜子涵用手掌揉搓她的掌心,理所当然道:“月姨说没事,就一定没事。”
祈风眼里是通红的血丝,甩脱她的手,寒着脸爬起身,对她居高临下地怒吼道:“你这个不肯练武上下苦功的家伙,又知道什么!”
颜子涵不禁一怔。
二人年岁相差无几,即便身份不可同日而语,却还是一块玩耍长起,“小姐”与“奴婢”的称呼也多存在于相互的调侃讥诮里,足见二人的亲密。平时当然有吵架的时许,可都是些胡搅蛮缠的小事情,别扭几炷香,岂非就消了气。然而像当下这样的痛叱,属实是她第一次遭遇。
颜子涵虽被吼得浅湿眼眶,仍是朱唇翘起,笑语道:“我知道的,我知道的。”
她拉着祈风的手要其坐下,平心静气地温柔道:“你觉得我爹爹比起那个大高个儿怎么养?”
祈风恨恨地坐下,别过脸不看她,道:“左使的武功自然远远在那个令狐无矶之上。”
颜子涵腆着笑脸,道:“那你又是怎么以为小舅舅的呢?”
祈风顺着她的话思忖一二,然后道:“倘使右使脾气上来了,怎么着也有七八种撕碎他的方法。”
颜子涵作恍然大悟状:“这么说来,韩伯伯更是不在话下咯?”
祈风重重点头:“虽不曾见过帮主全力施展功法,可仅凭我所见的五六成功力,已能轻轻松松收拾了他。”
颜子涵侧着脖子拍合手掌,随后兴奋道:“那就对了哩。”
祈风还是板着脸,道:“对什么了?”
颜子涵神秘兮兮地向她脸庞凑了凑,道:“你难道就没发现我们湮离教里的三位高手,岂非同我有一点像?”
祈风讥笑道:“你倒说说看究竟是哪一点啊?”
颜子涵道:“都怕月姨啊!”
祈风瞪大了眼,道:“这怎么会一样?”
颜子涵道:“哪里不一样了,我们不是亲自竖起耳朵偷听韩伯伯说过最不敢招惹的就是月姨了么!”
经由她这么一提,祈风倒是稍略有了些印象。
跟着颜子涵又开始揉起对方掌心,坚定道:“韩伯伯都不敢惹月姨,那大高个儿更是只有害怕的份,所以啊,你还是把心肝安安稳稳放在肚子里吧,就跟我一样。”说着,她还在小腹上拍了拍。
祈风心头一暖,旋即就觉得方才那般吼她实在不妥,可道歉却是万万做不得,否则只会使她得理不饶人。
于是她板着脸吐槽道:“我跟你才不一样,分明是只三脚猫,就敢没脸没皮的与帮主他们比较。”
她肯这么说,颜子涵便肯定情绪已是转好,再不忍让,探手就去掐对方的腰。
颜子涵尖叫道:“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高招。”
祈风眉头都不皱一下,手腕一按,腰身旋转,立刻从身后把颜子涵的脸蛋搁在了蒲团上。
祈风晴朗道:“看来颜大小姐的高招并没有多高。”
颜子涵气鼓鼓地挣扎道:“放开我,放开我,好心没好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