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怡儿？”风玄和云裳先后醒来，在见到南宫怡时有些惊讶，就如忘记过去的人刚恢复记忆一般。
“外公，外婆，你们终于好了。”南宫怡拥近云裳的怀中。
“他是？”云裳用她长满皱纹的手轻抚着南宫怡的后背，待南宫怡情绪稳定，才问旁边的沐尘是谁。
“他，他是我表哥，外婆，他就是小姨的儿子。”南宫怡转而看向沐尘，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高兴，却忘记了告诉风玄和云裳。
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外孙就在眼前，将会有多开心。
云裳就如没有听见一般，似在追忆过往，被人勾起某段一直逃避的记忆。
不管是让人难以预料的快乐，还是悲伤，老人都要比青年人更加难以接受。
20年！整整20年！云裳没有哪一个日夜不思念风临。
可是，20年来，她再也没有见过风临。时间太久，甚至让人不确定过去是否真的发生过。
那一丝卑微的期待在时间的沉淀中变得脆弱，在风中消散，只将仅剩下的希望一块一块地撕碎。
倘若真的有一天，你所期待太久的东西，终于出现在眼前，终于成为现实，大概绝大多数人都很难接受。
当这种极致的高兴超过悲伤，更容易让人失去理智，为之癫狂。
“外孙，外孙。”云裳默念着，眼睛却不由得老泪纵横。
“尘儿，拜见外公和外婆。”沐尘说着就在风玄和云裳的面前跪下，不停地磕头。
“老头子，我们的外孙，我们的外孙……”云裳高兴得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
“你妈妈呢？怎么没有看见她？”
沉默，令人不安的沉默。
沐尘没有说话，南宫怡没有说话，白水仙和白牡丹也都没有说话。
沐尘望着风玄和云裳，通过风临和他们有联系陌生却有血缘关系的老人。
亲情从来不会被时间和空间冲淡，到了相认的那一瞬间，依旧会像决堤的洪水奔腾而出。
风临不只是他的母亲，也是眼前两位老人的女儿。从风临去世那一刻，就注定悲伤的不止一人。
“我爸妈都去世了。”比起风玄和云裳，最该悲伤的人是沐尘，可是他却强忍着眼泪。
风玄和云裳犹如遭受雷击，纷纷因为站不稳瘫倒在地。刚刚经历大喜，却又接着经历大悲。
如果可以，他们宁愿用永远不再相见的代价换风临还在这个世界上。纵然永远也不能再相见，但只要可以想着对方，对方也想着自己就已经足够。
风玄颤巍巍地站起身，同时将云裳扶起。
人固有一死，千百年来，没有人能够避免。每个人都可以预见，但是真正到了发生那一刻，不论你是多豁达的人，依旧难免悲伤。
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，有聚就会有散。正是因为有聚的欢乐，才会有散的不舍。
倘若无悲无喜，那是否失去了活着的意义？
“你回来多久了？也不早些来见找你外公和外婆。”风玄语气平静。
人活到五六十岁，见过多少生离死别？
只不过是见过很多抑或参与的一件寻常的事，突然有一天也发生在自己身上。